] 王进福自然是媒人,张老伯说请厢里长老当保人。
毕竟商量自己过门儿的事,说这些事的时候,荷儿躲出去了,自己悄悄抹着眼泪,心里很慌乱,却又是从未有过的宁静。
三人重又上了炕,开始商议过门儿的事。
邓知府犹豫着东外城这个案子要查到何种程度,他之前虽无地方阅历,但在吏部整日面对今日这个坏了官,明日那个坏了官的事情。
到时自己或许会骑虎难下。
不久郝云派到解州的两个手下也回来了,那个叫米堂富的商人经仵作堪验是颈折而死,断定是他杀,但知县怕破不了案受责,只含糊上报找到了尸首,瞒了死因,如果府里不再追问就囫囵按无名尸埋了了事。
赵俭说:“我虽不富贵,但也要让荷儿妹过门体面些,我去求杨爷,去请刑房大人做婚证,想他不会拒绝。”
邓知府:“我听说张德柱等几人的家境也就衣食度日而已,所贪课银也多不到哪里,酌情赔官家一些就放了吧。那胡海一伙做
邓兆恒是知道的,京城的官员们,哪个家里没有蝴蝶杯?
二人行礼作别,留下张老伯父女俩泪眼相对,说不清是悲是喜。
这边张老伯说:“进福侄儿讲得有道理。我父女不是什么富贵人家,不讲那虚头巴脑的章程。我老而无用,荷儿大门不出,你哥儿俩商议着办。只是她娘没得早,有些事她抹不开脸说,算我替她娘说,过门前做件新衣,做两套新被,鞋袜该做几样新的;这几日你便买了布面、棉花,荷儿就在家都把这些做了,省得找裁缝还得花不少钱。”
真要借这个案子对官府的人深追下去,他不确定各房上下得有多少人牵连进来,到时他将如何收场?
赵俭跪地喊道:“岳父大人在上,受女婿赵俭叩头”,说完,一拜叩地磕了三个头。
张老伯缓缓说:“贤婿请起。”见赵俭起身有些不利索,荷儿一手抹着眼泪,一手搀了一把扶赵俭坐凳上。
行礼罢,待他坐定,邓知府说:“魏主事,东外城抢劫一案,涉及不法税牙人数甚众;且审案日期也不短了,若有那家境实在窘困者,审一审训诫之后便放回吧。”
郝云向邓知府来报,刑捕司收到解州公文,有水边乡民报案发现无名男尸,经捕快比对,疑为府衙牒文通告寻访之人。现正浸泡在浓盐水里,待府里派人去辨认。
无疑李墨林和魏程远是他不想动、也不能动的,最下面的牙纪们再无兴风作浪的机会了。
张老伯说:“今日算是认亲,等正式过门时你夫妻二人再互拜。来,都还炕上坐吧,荷儿去烧新茶来。”
连岳丈家里都有,都是各路官员从平阳府送礼到京城,这些人与布政司乃至京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他必须慎重。
俭下了地,帮着荷儿把盘碗、炕桌儿收拾干净,张老伯炕当中正襟而坐,王进福和荷儿立到一旁。
看着张老伯这半日未得歇息,说话越发大喘气,王进福道:“今日可喜可贺,亲事已定,咱按章程一步步操办就是。以后兄弟有事来商量也不用我陪,随时来便是。妹做新衣被,我让你嫂子过来相帮。我俩先回了,让老伯踏实歇息会儿。”
邓知府:“胡海招了没有?”
权衡再三,邓知府定了主意,他插手此案目的就是东外城的课银,现东外城的课银源源不断地纳入府库,不如就此止步;以后的人和事且看且行,想到此,他差人去唤魏主事。
魏程远:“大人所言极是。属下在审案时,有那虽也有犯科之举,然家里确是拿不出一两银的。”
赵俭:“这个我会,少不得上等好酒带两坛。”
爹可以安安稳稳地终老了,至于自己,看眼前这个腿瘸眼瞎的男人倒像是有担当的,王大哥看上的人应该不会差。
赵俭不舍地看了看荷儿,说:“荷儿妹无需多虑,明日我寻个郎中来给爹看。”
魏程远估摸着东外城已稳,邓知府该传他了。
魏程远:“当下还没有。不过各方人证、物证已是确信无疑,可以判了。另有两件事请示大人,一是那张德柱等三人如何对待,他们身上疑点尚未弄清。二是胡海一伙除抢劫一案,其它还要不要审下去。”
王进福:“请主事大人做保,空手去怕是张不了口的,礼一般了还污了大人的脸面。”
王进福说:“怎样过门要看境况,当初我把阳儿他娘寄在脚店里,等寻到了老伯房院,门窗贴个囍字,十文钱雇辆驴车,就算成家了。赵兄弟不同于我,条件好些,如何操办咱们一起商量,反正你们是一家人了,银子如何花都是一个锅里出入。”
他想起岳丈私下的言谈,除恶勿求尽,若容不得房屋有一点土尘,最后的结局就是把房子拆了,自己也将无家可归。
各房之下的副主事和通判,尤其刑房那个杨伯雄有些蹊跷,但若动了他,会不会将李墨林和魏程远无可挽回地牵连进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