] 玉环:“说得是啊。干哥看你妹夫那模样,每日家里长吁短叹,夜不能眠,眼见着人瘦脸黄,我看他是落下病了。”
王进福:“若加上你纺线每年赚几两银子,倒也能过得去。”
想起几年前自己刚离兵营,往平阳走时的窘迫,王进福大声自言自语道:“不怕,都能活下去。”
王进福喝了两碗小米粥起身告辞,说:“今冬的烧柴不要多忧,能让他们分些就分些,不给便罢了。过几日我从东外城寻几担便宜石炭渣,如今日般送来,省着些一冬也够了。”
玉环:“说得是么。我劝他,别把自个儿那秀才当回事,就当是寻常乡野村夫一般,白日挥镰刀,晚间打呼噜,反倒活蹦乱跳,强似现在,你看他走路脚都拿不动了。”
干脆让人家种。把他闲出来哄几个孩童,一年也能得一两担粮,若无啥意外事也能过得去。只是说好的麦秸、稻草秋后一家一半,省着些也够我生火做饭,可今年租户说不给麦秸了。”
这个季节天是瓦蓝的,路两边的杂草五颜六色,蝈蝈的叫声响成一片,不时有个头儿很大的蚂蚱扑哒哒飞起。
王进福叹道:“这酒肉一买,怕是我妹一日一夜纺车也摇不出来,以后莫这样了。”
王进福:“我妹夫是读书人,日常想得深些、重些也是自然。”
又向王进福行了礼,道:“妹夫愚拙,治家不齐;无以周到相待,干哥且宽恕些。”
三人坐了,各喝了两盏酒,吃了几口菜。
正说间,张秀才拎着一块猪肉、一瓶酒回来了。
王进福大声说:“妹别哭,你二人好好纺线、教书,有哥在,断无活不下去的道理。”
夫妻又千恩万谢一番,玉环又抹起眼泪。
离了村庄,大步往东北平阳城方向走。
在这土地倾情供献的时候,玉环两口儿日子的艰难,让他眼前的景色多了层灰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