] 张老伯看赵俭虽有残疾,但顶家过日子却是不费力,言语上看,人也不是那混世子弟模样,心下也愿意了。
是有些风姿。
赵俭唯唯称诺,心里也觉得老头儿是个能亲近的人。
张老伯:“当年两军阵前与瓦剌对杀,死伤也是眨眼之间,由不得自个儿要如何,等回过味儿了,已是阴阳两隔。与赵公差初次相见,我说句托大的话,你父母姊妹只剩你一人,日后此等事不可轻率。”
荷儿有些害羞,道了个万福红着脸说:“妹给两位兄长烧茶去”,就掀帘进西屋去了。
便极力留饭,说:“与进福侄子相熟多年,对老汉一家屡有帮衬,却不曾端得我父女碗边,常念叨何日略表一下谢意。这次赵侄儿又是初来贵客,我不下地了,哥儿俩让你妹子下厨煮两个菜,也算我父女一点心意。二位勿拒。”
若人家愿意,自然会收下银子后与王进福讲,到时自己再来正式定亲;若人家不愿意,当下或许也抹不开脸说。
二人与张老伯说着话,赵俭客气着,打量一下屋里屋外。荷儿托着茶盘进来,一一敬到各人面前。
张老伯问了些诸如父母何时殁的,家中还有何人,现住何处等等。
赵俭一只眼睛睁得溜圆盯着荷儿看,见荷儿穿着青绸小袄、绣边白绫裙、嫩绿绸绣鞋、俏脸杏眼,除了略有些单薄,不高不矮,手脚麻利,正是自己喜欢的模样。
赵俭三言两语说了个清楚——父母和姐姐在瘟疫时都殁了,自己已独身多年,现城内置有一处院子,衙门里当差,不富裕但过日子足够。
荷儿没有马上出去,一会儿拿起抹布这儿擦一下,那儿抹一下,又欠着身子给张老伯拉拉被角,她其实想看看赵俭这个人。
赵俭心想,既然自个儿愿意,接下来就看张老伯父女了。
王进福说:“我兄弟的残疾是拿捕大盗时落下的,他在前我在后紧跟,被歹人暗算了;若我在前,残的就是我。颠倒讲,没伤了性命又是幸运。”
所以赵俭想就此告别,回去等王进福的话。
趁着续茶的空儿看了眼荷儿的手腕,什么饰物也没有,一时心中老大不忍暗想:如此可人儿的妹子,身上连件金银都不得带,甚是可惜了。若跟了我赵俭,定让她绫罗绸缎、穿金戴银,不再受这穷苦日子。
再一瞅,一只眼睛罩着,一条腿瘸着,心里马上明白,这就是王进福跟爹提的亲了,连忙让进屋去。
便从腰袋取出二两银子放炕上说:“大伯身体欠安,与荷儿妹过日子不要委屈自己,这二两银子暂且买些米面菜蔬,不必到外面奔波,以后一切有我。”